上了樓,看著大部分的教室都已經人去樓空,衹剩一兩個還在埋頭苦讀的學生。踏上姐姐所在班級的樓層,一個轉身,就是她班級的教室。正準備走進去招呼姐姐回家,卻聽到裡面似乎有人靜靜的在交談著。
聽到聲音的我,在門外稍停了一下,發現是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在姐姐座位的側邊正在與她低聲交談著。兩個人背對著我的方向。不知爲何,我突然退了一步間並不急著進去打斷她們,而想要聽聽看她們談話的內容是什麼。
「雨心,擡起頭來跟我說話好嗎?」
「……」
「我寫給妳的信,妳看了吧?」
姐姐並沒有回話,男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別再鬧了,是我不好,我們再回到一起的時候吧。」
什麼啊!
所以上次那封看到的信,根本不是單單的情書,而是一封復合信。
過度震驚的我腦子一片天旋地轉,不敢相信我親愛的姐姐是別人的女朋友。
我知道就高中的學生男女而言,交個男女朋友這再正常也不過了,但是我的內心深處就是無法接受。
想到那個溫柔甜美的姐姐,被別的男人牽著手,被別的男人吻著她的唇,被別的男人擁在懷中,摟著她的腰,摸著她的腿……甚至……
眼前一片黑暗。左手撐著墻,我幾乎要無力的倒了下來,卻不小心發出了點響聲。
「是誰?」
姐姐與那個男生都警覺的回過頭來,我也衹好裝作剛到似的堂而皇之踏進了姐姐的教室。姐姐一見是我,甜甜的微笑了起來,很快的將參考書都收進書包,站起身來,穿著黑色不透明褲襪的細直雙腿蹬了蹬黑色平底皮鞋,三步作兩步的向我跑來,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那個男生留在原地站著動也不動,惡狠狠的盯著我們離去的身影,彷彿有千萬把刀投射在我的背後。姐姐也不予理會,衹用軟柔的小手情人般的牽著我的手繼續走下樓梯。
我們沒有任何交談。直到已經離開了校捨,姐姐才悄悄的放開我的手,低聲問道:「小弟……妳都聽見了嗎?」
這個回答讓我醞釀了很久之後,才微微的點了頭說了聲:「嗯。」
姐姐緊抿著紅潤的嘴唇,不發一語,維持著放開我手之後的微妙距離,與我並肩的同行,慢慢的向回家的路上走去。我想開口向姐姐問些什麼,卻不知要如何啟齒。交男女朋友是稀鬆平常的事,好像也輪不到我置喙。真的開口,我又要用什麼立場問,是一個弟弟,一個家人,抑或是……
無聲的空氣停滯在這個短短的距離。我與姐姐就這樣保持著凝結的沉默,一步一步的前行下去。
那之後一天,在學校的我整日都發著嚴重的呆。
雖然說原本上課失神的狀況就已經很屢見不鮮了,但是連同學都看得出來今天的我是特別的離譜。英文老師叫我起來翻譯句子,我回了個三角函數公式。歷史老師叫我起來回答人名,我則跟他說了是溫帶大陸型氣候。
「雨揚妳沒問題吧?」
「嗯。」
「小揚妳腦子燒壞了嗎?」
「喔。」
「李雨揚老年癡呆了吧。」
「啊。」
「李淫揚女人玩太多得梅毒灌腦了吧。」
「媽的,我不說話妳們把當玩具啊!」
一人賞了一個霸王肘全部打發滾蛋,我坐回座位打開福利社買的便當準備解決午餐,眼角卻又瞄到上次遞情書給我的那個小個子女生出現在了我們教室的門口。
看她跟我其中一個雜碎同學說了點話,他點了點頭之後就拉開嗓子大喊道:「李雨揚情書外帶!」
「閃一邊翻鳥蛋吧妳!」
放倒了嫌命太長的雜魚,我又跟著那個女生來到上次拿信給我的鳳凰木下。
雖然這次她衹有一個人而已,不知怎麼的,我卻比她跟朋友兩個人一起來更害怕了。
「嗯,那個……我是一年四班的林於蘋,上次的信妳看了嗎?」
「喔……嗯。」
「那個……妳覺得怎樣?」
這個叫林於蘋的一年級學妹低下了頭,手緊緊的揪在一起,掐得自己的手都白了,看得出來很是緊張。
「我我……阿……學妹啊,我這人其實很不怎樣。」說真的我搞不好比學妹還緊張。清了清喉嚨之後又說道:「成績普普通通,說起臟話特溜,特長打屁睡覺,朋友全是雜碎……妳剛自己也看到了吧。」
「可是妳不做作。」於蘋學妹擡起了頭,這句話異常的堅定。
「我常在學校裡面看到妳,雖然妳身邊都是些……奇怪的朋友,但是妳很真的對待每個人,在妳身邊就有種輕鬆的氣氛,所以我才很……很……很那個……妳……」說著說著頭又漸漸低了下去,兩衹小小的耳朵都紅了起來。
說真的,這學妹很可愛啊。
身材雖然有點瘦小,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一頭披肩秀發烏溜溜的,水靈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很討人喜歡,想來也是個小美人胚子。
衹是今天的我不知怎的,就是渾身沒勁,連直接開口說個好或不好的力氣彷彿都提不起來。
「我回去吃午飯了……」
幹!這是什麼回答?這話一說出口,連我都想狠狠巴自己後腦一下。人家信上衹是說要做朋友啊?姑且不論沒給一個明確的回答,連說個讓我再考慮一下都沒有,而是一個蠢到極點的「我回去吃午飯了」……李雨揚妳他媽的雜碎啊!
留著傻在原地的於蘋學妹,我腦裏帶著後悔,腳上卻一個轉身毫不遲疑的往教室走去,走回教室門口接受了雜碎們幹聲四起的熱烈歡迎,才回頭瞥了一眼。
在鳳凰木下的小那個小身影,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正在輕輕的啜泣呢……
*** *** *** ***
晚上回家的我很反常的沒有跟媽媽再次合體淫樂。雖然媽媽感到有點古怪,不過偶爾給身體放一天的假倒也無妨。我就坐在客廳摟著媽媽的腰靜靜的看著我同學弄來的盜版電影DVD便刑莖肛……咦……
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聊著天。彷彿是一天工作之後也真的累了,一雙漂亮的眼睛越睜越小,終於到了幾乎閉上的程度。媽媽睡著前緊緊靠著我的胸膛,說著:「上次那個跨國企劃案,不知怎麼對方交涉的代表突然決定無條件放行通過了,說明天要在嶽陽飯店開包廂請我們代表吃個飯……媽媽盡快回家……」話沒說完,就已經受不了瞌睡蟲的侵襲,貓在我懷裏沉沉睡去。對方交涉的代表?
不就是當初說要媽媽陪睡的那個糟老頭嘛?這樣不會出問題吧……
我百般無聊的看著電影,一邊小心輕撫著媽媽下班後就沒換下的細白絲襪美腿,趁著媽媽睡著的時候在手上貪點便宜。雖說平常也沒少摸,不過睡著的時候偷摸也另外有一番滋味啊……壞壞的轉著一些淫蕩的想法,突然聽到窗子外頭滴答滴答的開始下起了雨。
咦,姐姐還在學校哩,早上萬裏無雲的大概不會想到要帶傘出門吧?雖然雨並不大,但還是不太能夠直接走回來。媽媽已經睡熟了又不好把她搖醒開車去接姐姐,那衹好又是奴工出馬,還是匹衹會撐傘慢走的爛馬……
輕輕的將懷中睡得香甜的媽媽抱回了房間蓋好了被子,順便脫下了媽媽的貼身絲襪重重的聞了幾下,嗯……然後就打著傘準備出門接姐姐回家。其實經過昨天晚上那件事之後,回家的路途上我跟姐姐都沒有再說過半句話。
到家了之後吃宵夜的時候也衹是靜靜的啃完自己的份,就各自回房間做自己的事。
按理來說我跟姐姐之間並沒有什麼好尷尬的,衹是我就是想不到應該要說什麼。
或是說,是我什麼都不想說。
打著傘,在細雨之中走著熟悉的路到了姐姐的校門口,跟警衛打過招呼之後熟門熟路的就往姐姐的校捨走去。奇怪的是,一向都待在教室安靜自習的姐姐,今天在我進了教室之後卻找不到人。空無一人的教室裏,姐姐的桌上仍然擺著參考書,掛在一旁的書包也都還在,這樣人是去哪了?
找到了同個樓層的廁所喊了姐姐,沒人回答。下了樓,四處張望也看不到姐姐的身影,不安的我慌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靜下心來,隱隱約約似乎能聽到校園中遙遠的一叢樹林似乎傳來些對話的聲音,心急的我頭也不回的淋著小雨跑向那個聲音的來源,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拉扯。
「是妳逼我的!今天我就讓妳知道耍我的後果!」
「不要!」
高大的男孩轉瞬將女孩從校園行道上推進陰暗的樹林,壓在女孩身上瘋狂的開始撕扯著女孩身上的衣物。聽到熟悉的聲音正在哭喊,雙眼發紅的我憤怒的狂奔而至,看準正在施暴的雜碎腦袋就是狠狠一個兇猛的勾拳。
在根本沒預料到會有人出現的情況下,中招的家夥整個人飛出去老遠。我又迅速欺身迫近賞以一記由下至上灌注全力的踢擊。喀擦一聲,整個人又斷線風箏般向上飛了起來。聽那骨裂的聲音,八成整個下巴都要碎成細砂了。
落地的廢物倒地不起,我又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積蓄了力量的右拳對準了他的臉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痛毆,把這廢物扁到整個臉都濺著鮮血才又把拳頭拉到最遠彈射而出,把他揍到又飛出去撞在一棵樹上滾下來才停止。
制服上衣已形殘破的雨心姐姐驚呆了的傻坐在地上,直到我已經把那雜碎痛宰到不成人形了,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收拾掉雜碎的我喘息著轉過身來,看到姐姐掙紮著起身,不顧剛剛狂毆別人的右手還滿沾著滿滿的鮮血,沖上前去就把姐姐緊緊的抱在懷裏。
有了依靠的姐姐彷彿緊張的情緒一口氣紓解了下來,依偎著我的胸膛終於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這時的雨勢開始逐漸的加大,將我們全身都打得濕淋淋的。我脫下外套披在姐姐的肩膀上,摟著姐姐惹人憐愛的身軀,輕撫著被雨浸濕的發絲,此時的我,仰著頭緊閉雙眼,對姐姐心疼得無以復加。
「我……我不是想這樣的……」
姐姐不斷的抽泣著,連帶著說話也斷斷續續。
「我以爲他是個還不錯的人,就答應他的要求衹做個朋友……後來他越來越過份,要牽我的手,要親我,要抱我,到我無法接受……於是避著他不見面,他就開始瘋狂起來,一開始衹是寫信而已,後來變成天天來騷擾……然後到處跟人說我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娃。到我真的受不了了,決定找他說明白……就變成現在這樣……」
說著說著,姐姐的哭聲更大了,傾盆大雨也掩蓋不了姐姐凄厲的哭聲。心如刀割的我衹是摟著雨心姐姐,輕拍著姐姐的背安撫著她。我們就這樣在雨中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衹有彼此。
時間流逝著,姐姐終於慢慢的停下了哭泣,緊靠著我的胸膛,抽噎的輕輕說著:「謝謝妳,小弟,幸好有妳,要不是妳,姐姐現在……」
我低下頭,不語的望著姐姐的臉,姐姐將雙手倚在我的胸口。微微的擡起了頭,然後,將小巧的嘴點在了我的唇上。
雨點更大了。
衹是輕輕的一啄,姐姐的臉一瞬間就紅了起來,然後就突然推開我整個人後退了一步,讓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我們走了……」
姐姐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很快的轉身向校捨小跑步而去。
從身後看去,全身濕透的姐姐身上的玲瓏曲線異常的誘人,在制服裙之下,一雙黑色透明褲襪包裹著的細長雙腿與俏臀,更是引人犯罪。
應該讓人熱血沸騰的。
但是此刻的我一點色慾也沒有。有的,衹是不解的思考著到底姐姐的舉動,到底代表了什麼。
收拾完書包之後,姐姐打著我帶來的傘快步走著,刻意保持著離我兩步的距離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家中。
媽媽早已熟睡,自然不會發現到我們全身濕透的回到了家裏。迅速的沖過了澡之後,姐姐一語不發的,又走回自己的房間。在推開門的同時,轉身對著正準備走進浴室的我,幽幽的說著:「對不起,小弟,姐姐剛剛不應該……妳就……忘了吧……」然後就把門關上。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了。
*** *** *** ***
那個被我扁得半死的廢物似乎沒死。
會知道這個是因爲隔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沒看到電視頻道上面有什麼校園中發現被痛毆緻死的男學生之類的新聞。仔細想想其實我沒什麼幹架的經驗,但是昨天心裡衹想著保護姐姐,再加上怒急攻心,出手一時就有點失控。不過這家夥雖然沒死,看起來住好長一陣子的院我看是免不了的。
由於我是在下著雨的黑暗中偷襲的,他應該也記不清扁他的人長得怎樣吧?我跟雨心姐姐長得一樣,不曉得那廢物會不會傻得以爲是姐姐突然卯起來痛宰了他?想到這點就讓人不禁邪惡的笑了起來。
家裏空無一人的感覺讓人有點不習慣。昨天晚上媽媽睡著之前預告過了要去給那個色老頭請吃飯。不過算一算時間,也超過了媽媽一般應酬的習慣時間。以往媽媽就算有飯局,也就是虛應一下就回家,大緻上都不會晚過七點半到家。看了一下墻上的吊鐘,都已經七點四十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不放心的撥了媽媽的手機,異常的,居然是關機。我很清楚媽媽用手機的習慣,就算是在開會中,至少也會轉成震動。沒電的狀況則基本上從來沒有過。心裡感到緊張的我很快的撥通了媽媽公司裏一個我認識的同事阿姨的手機,她則說媽媽六點下班之後就出去應酬了,好像公司衹有媽媽一個人代表出席吧。
「妳們公司在搞什麼鬼啊!明明知道那個色老頭對我媽心懷不軌還讓她一個人出席,我媽出事情的話妳們全都不要想活!」我心急的對著電話破口大罵,馬上問了清楚那個色老頭的名字跟公司,也感到事情嚴重的同事阿姨很快的向公司報備之後打了電話報警。一方面我則是十萬火急的出門跑到大馬路招了計程車就往嶽陽飯店而去。
一路上我催促著計程車司機趕快。雖然感到不耐煩,不過這司機的飆車技術也還真是一流,沒花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到了嶽陽飯店門口。我隨手塞了幾張鈔票給司機喊了免找,就急急忙忙的沖了進去。
「有沒有一個什麼世昌實業的王禿頭訂了包廂之類的?」甫一進門我就著急的問著櫃臺小姐。
「您說王總嗎?他剛剛拿了鑰匙回房間去了。」
「他有沒有帶著一個大概這麼高然後黑色長發穿米色套裝的小姐?」
「有的,那位小姐似乎是喝醉了……」
「妳們這些白癡!那肯定是有問題啊!他住哪個房間?」
「很抱歉,我們不能提供客人的……」
「妳們再跟我多廢一句看我不把妳們全宰了!」
聽我喊得震天響,櫃臺小姐露出爲難的表情,無助的望向一旁的經理,經理則聳聳肩作無辜狀。
「妳們這些渾蛋……」
「那邊那位小哥。」不遠處一個剛出電梯,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向我喊了聲。
「剛剛我在九樓的9311看到有一個禿頭的男人抱著一位很像妳說的小姐進房間……」
「謝了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