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我是說符合女孩子的身份啦，比如不可以大聲說話啦，不可以分開兩隻腿坐啦……等等。」

「難怪，看來我們都沒有猜錯。倩萍，我們都認定妳是大熱門哦！都喜歡支持妳！」

「不要開玩笑啦，妳沒有見過薔逸嗎？她才是大熱門！」

慧韻撇撇嘴：「哼，她是個冷美人，話都不多說幾句的，我才不選她呢！」

「我不跟妳嚼舌頭啦。洗澡去啦！」

衛生間裏面有紅外燈，暖洋洋的。牆壁的一邊有一面很大的化妝鏡，有投射燈射在鏡上面，大理石的化妝臺整齊地排列著兩套護膚和化妝用品，有一片很漂亮的粉紫色小卡片寫著是由香奈兒公司贊助的。化妝鏡已經是蒙上了水氣，慧韻在上面畫了一個微笑的心心，還有一個很調皮的伸出舌頭的小卡通人物，用很瀟灑的草書寫了一句「Iloveyou！！」

我很快脫了衣服，把浴缸的水調好放滿，把浴缸邊上面那一籃玫瑰花瓣倒進去，就躺在裏面好好地享受一下了。

晚餐回來，把鞋子踢掉，打開電視，螢幕上面有一行字：「技術故障，正在檢修，請稍待片刻，謝謝。」那意味著沒有電視看了。其他女孩子在酒店的卡拉ＯＫ唱歌和在健身房玩，我和慧韻都有點累，就回房間準備看電視，誰知道電視卻出了故障！

「算了，坐一下吧，難得有一點安靜的時候。」慧韻很快把晚禮服脫了，把頭上面的公主髻放下來，讓頭髮自然地披在肩上，彎曲雙腿，坐到窗臺上面。她在晚禮服裏面穿的是一件成人的交帶式胸罩，把她的整個胸脯都包住，而且還尖出來一截，好像用手一戳就會凹下去，挺好笑的。

她的襪褲是連號的，勾勒出她茁壯的臀部和優美修長的腿部的曲線。窗外，是迷蒙的燈光。我們的酒店房間在四十八層，朝西，前面恰好沒有什麼很高的樓房，但可以看到城市的一角，燈火輝煌，而遠處的海灣則黑黝黝的，勾畫出一條起伏的曲線，像一個側臥的美人的剪影。海水看不見，但幾點燈火則像漁火一樣點綴出神秘的色彩。

我把燈關掉，也把洋裝脫了。我的洋裝不像慧韻的那種是露肩的，所以我仍然還是穿我最喜歡的中吊帶式少女胸罩。

我把襪褲慢慢脫了，捲成一團，扔到地毯上面，好像被那尼龍緊緊地繃了那麼久，大腿和雙腳都出汗了，脫了襪褲真是感受到一陣的涼快和輕鬆！我坐到她對面，感到有微微的小風吹著小腿，就像平時穿著短裙的感覺那樣。原來窗臺是空調的出氣口，怪不得慧韻坐在那裏！

「真美！」我感嘆道，其實是一語相關。

「對呀！整天都是排演啦、拍照啦、回答記者問啦……都不像是自己了。祇有現在，才有點安靜的時候。」慧韻有點感慨的樣子。

她一邊說，突然一邊跳下來，開始認真地脫她的襪褲。脫完以後便連我的那雙一起撿起來，拿到浴室，再回來，跳上窗臺，彎曲雙腿，用雙手抱住，怔怔地看窗外。

「選美就是這樣的啦……」我其實並不想搭這句，但言不由衷。

（４）

×月×日晴

「倩萍，妳有男朋友嗎？」慧韻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我。

「沒有，妳呢？」

「我讀女校，想交男朋友都沒有機會嘛。」她捧著腮，專心地看著窗外的霓虹燈。

「真沒趣，連個戀愛故事都聽不到了。」我有點失望。

「妳最喜歡聽的戀愛故事是什麼？」

「我嘛，嘻嘻，我最想知道接吻是怎麼一個感覺。如果妳有男朋友，就可以告訴我了嘛。」

慧韻突然弓過身來，在我的臉上面飛快地吻了一下，就說：「妳現在不就知道啦？就是這個感覺！」

我打她一下：「嘻，跟男朋友是吻嘴唇的！」

慧韻歪了歪頭：「倩萍，妳想不想知道吻嘴唇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想呀！」

「那，我們倆吻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我吃了一驚：「怎麼可以？妳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呀！」

「那又怎麼樣？吻嘴唇的感覺就是嘴唇跟嘴唇碰在一起的感覺，跟男女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辦法反駁她，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妥。「那，祇有同性戀才互相吻嘴唇嘛！」我疑惑地說。

慧韻咭地一笑：「我不是，妳也不是同性戀，吻一下就會變成同性戀嗎？」

「那……好吧……」我想，反正我不會很快找到一個男朋友，而我真的很想知道接吻是怎樣一種滋味。

慧韻湊過來，用嘴唇碰了我的嘴唇一下。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祇是覺得有個軟軟的東西碰了嘴唇一下。

「沒有感覺呢。」我說：「電影裏面可不是這樣的。」

慧韻調皮地一笑，先跑到床頭櫃那裏按亮了「請勿打擾」的燈，然後又跑回來：「倩萍，坐在窗臺上面大概是沒有辦法碰嘴唇的，我們坐在床上好不好？」

我興奮地跳下來，坐到她的床邊，心裏面砰砰地跳，好像要進行一次冒險似的，臉也有點點發燙。

（５）

×月×日晴

慧韻把我的頭擺歪，像是攝影師擺弄我們照相那樣，自言自語地說：「我看見電影裏面的接吻都是交叉嘴唇的，就像這樣……」

我覺得挺好笑的，死死忍住沒有笑出來。然後她側著腦袋，雙手扶著我的肩膀就把嘴唇貼了上來。我趕快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感覺比上一次可真實多了，有一股像荷花的香味慢慢地貼近，不知道是慧韻的香水還是她身體本來的香味，而她的嘴唇終於軟軟地，有點濕潤，有點顫抖地貼在我的嘴唇上面。

我學著電影裏面的樣子吮吸她的嘴唇，她也跟我一樣做，很快我們就發現其實嘴唇跟嘴唇貼在一起的時候是會產生一種很特別很舒服的感覺，從嘴唇向全身發送的，我們不由得加大了一下力度吮吸對方，而且嘴唇也開始摩擦起來，而一開始摩擦，那種舒服的感覺就更舒服了。

我很快就覺得透不過氣，不由得離開了她的嘴唇而且忍不住「啊！」地呻吟了一聲，而慧韻也「啊」地吐了一口氣。

我覺得胸脯發脹、臉發燙，為什麼會這樣的？

「為什麼妳嘆氣？」慧韻幽幽地說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妳不是也嘆氣嗎？」我回答。

「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缺氧似的！妳有什麼感覺？」慧韻媚眼如絲。

「我忘記了，再來一次吧！」我把頭一歪，又閉上了眼。

這次感覺到慧韻的嘴唇居然踫到了我的鼻子尖，我睜開眼一看，原來她也是閉著眼睛吻我的，難怪嘴唇貼錯地方了。我趕快捧著她的頭，讓她的嘴唇貼到我的嘴唇上面，有點累，於是我的雙手就抱住了慧韻的腰，而她也把我抱住了。

再來一次那種像癢癢似的感覺，但這次比上一次更舒服了，舒服得就好像有一絲電流向全身發散。我覺得好像舌頭沒有地方擺，於是忍不住就用舌頭去掃慧韻的嘴唇了，她呻吟一聲，她的小舌頭也回掃我的嘴唇，轟地一下，一股非常非常美好的感覺帶著特別的舒服湧向全身，讓我幾乎昏了過去，四肢百骸都是酥軟的！

為什麼會這樣的？？難道我是同性戀的嗎？我不應該感到舒服的，慧韻跟我一樣，也是一個女孩子呀！

慧韻呻吟了一聲：「妳……妳好壞……」然後就軟軟地撲倒在我的身上，我祇好摟著她的身體，祇覺得她軟綿綿的胸脯抵著我的胸。我們倆都喘著氣，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一點。

我放開慧韻，攏了攏散亂的頭髮，對慧韻笑了一笑：「天！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感覺，如果妳是一個男孩子，恐怕我會衝動得死在妳的懷裏了！」

慧韻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哇哇……我差點昏了過去，妳不知道剛才多麼可怕……」

我親熱地摟住慧韻：「慧韻，」我小聲地說：「我們會永遠成為好朋友的，對不對？」

慧韻拉著我的手：「一定的！」她小聲喃喃地說，抬起頭，像黑寶石那樣的眼瞳水汪汪地看著我。

這個奇妙的晚上，我知道慧韻跟我一樣，徹夜輾轉難眠。我相信很多女孩子都曾經像我們這樣，在一起探索過彼此身體奇妙的感覺；我也相信我們跟她們一樣，都沒有變成同性戀。我非常肯定這一點，因為，當我看著慧韻線條優美的身體、豐滿的胸脯、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美艷的臉頰的時候，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欣賞一件非常優美的藝術品，而從來不會產生性衝動的感覺。

而跟她在一起，今天晚上玩的這個遊戲，卻讓我產生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性的舒服感，我相信是因為刺激了我的嘴唇，難怪戀愛的人都要吻嘴唇的。寫到這裏，我鬆了一口氣，把日記鎖好，下決心入睡。

（完）